常德日報記者 曾幀 楊鑫 文/圖
“李姐，李姐，醒醒，起床啦。”
1月25日早上6時30分，在武陵區府坪街道新村社區日間照料中心，徐小亮輕輕搖醒一位半瞇著眼的老人。
徐小亮今年62歲，是常德市七七七家政服務公司（以下簡稱“七七七家政公司”）的一位家政護理員。2015年，這家日間照料中心成立，她便被公司派駐到了這里。在七七七家政公司，像她這樣的員工還有9人。他們都被安排到公司“中標”服務的日間照料中心工作。
這天，她變成記者的“師父”，帶著記者感受家政護理員的一天。
“我負責護理4位老奶奶的生活起居。其中，徐奶奶、黃奶奶和李奶奶患有阿爾茨海默病并且有偏癱癥，屬于失能老人。在日常生活中，她們的起床穿衣、上廁所以及洗澡等基本生活活動都需要我幫助。王奶奶是活力老人，生活可以自理。”徐小亮邊為老人“打理”身體，邊向記者介紹一天的工作安排。
目前我國失能老人將近3500萬名，占全體老年人的11.6％，也就是說每10名老人中就有1名失能老人。
“這些老人都有著腿腳不靈便的問題，有些甚至全身癱瘓，上廁所都使不上勁。給她們穿衣服的時候要注意，不能別著手和腳，讓他們難受。”徐小亮邊耐心指導記者工作要領，邊帶著記者給老人們洗臉、洗手、擦身體、翻身、換尿片、穿衣服、梳頭。她說，凡事都要輕巧，不能傷著老人，遇到手腳特別僵硬的老人，要輕輕地為他們按摩、放松。等徐小亮和記者忙完這一切，將4位老人穿戴整齊，時間都過去快一個小時了。
在記者的幫助下，徐小亮又抱老人們坐上輪椅。“你去把大伙推到大廳的烤火桌邊休息，我去給他們盛早飯。”按照徐小亮的安排，記者將老人們推到烤火桌邊，只見桌上擺放著好幾個分裝藥盒，每一個都貼上了對應老人的名字。
在等待的間歇，記者了解到，新村社區日間照料中心平常有8位老人全托常住，20位老人日托。這些老人的日常起居由兩名家政護理員負責。此外，在日間照料中心還有2名醫生、1名護士，以及廚師、保潔等5名服務及管理人員。
“春節前，想要入住全托的老人增加，有意全托的老人至少有15位，但是床位有限，只能容納12位老人全托。”七七七家政公司總經理徐江維說，春節臨近，家政服務需求明顯增加，其中僅家政護理員這一項，業務量就比平時增加了兩倍多。“春節期間，部分家庭要外出走親戚，家中的失能或半失能老人不能同行，又不能單獨留在家里，就只好送到日間照料中心或者聘請家政護理員上門服務。”
“我們公司的家政護理業務，不僅有日間照料中心服務，還有上門照顧服務，包括對孕產婦、嬰幼兒、老人、病人、殘疾人等的照護等。”徐江維告訴記者，由于業務需求大，目前七七七家政公司的家政護理員隊伍由兩部分組成，一類是公司的員工，一類是合作制家政護理員。其中，合作制家政護理員是靈活就業人員，其與公司建立合作關系，公司有業務后便分配給他們，平時他們也可以在其他公司兼職，在七七七家政公司，這類合作人員大概有二三十人。“這段時間業務多，有時候護理員都不夠用。”
正說著，徐小亮就打著飯菜過來了。坦率地說，給老人喂飯并不是一件輕松事。“看來徐奶奶今天狀態不太好。”徐小亮輕輕拍了拍一位老人說道。老人家似乎又睡著了，發出輕微的鼾聲，半含著水餃，并不打算吞下去。“徐奶奶的病情最嚴重，通常睡不醒，大部分時間沒有太多自我意識。清醒狀態下，只會發出‘嗯’的聲音。其他3位奶奶都可以自己吃飯。”于是，徐小亮站起身來，走到操作臺前將徐奶奶的餃子打成糊，用針筒喂了幾管后，然后再給老人家喂了點熱牛奶。“這樣有助于消化。”
這頓早飯吃了快一個小時，眼瞅著已經快9點了，徐小亮和記者陪著老人們在烤火桌邊坐了一會，看著外面太陽還不錯，便推著老人們到避風有陽光的地方曬曬太陽、做做操、聊聊天……
到了午飯飯點，徐小亮又匆匆忙忙鉆進廚房，為老人們盛飯。王奶奶喜歡吃肉，給她多夾點豬蹄；徐奶奶經常便秘而且進食困難，給她多夾點蔬菜，打成糊糊喂她吃；黃奶奶和李奶奶也愛吃糊糊……徐小亮一邊向記者介紹一邊盛菜。
午飯過后，有位老人示意要上廁所，徐小亮便放下碗筷，推著輪椅帶著這位老人進了廁所。老人方便完畢，記者和徐小亮幫老人沖洗后，幫她把褲子穿上并將她抱上輪椅。記者得知，徐小亮照顧的這4位老人中，有3位老人只需要在她的幫助下便能自己上廁所，但是有一位老人只能在床上解決，有時她不能自己大便，就只能由徐小亮用手清理。
忙完這一切，老人們該睡午覺了。徐小亮便和記者一道，把早上穿衣服的程序，反向重復了一遍。下午的工作，還是上午工作內容的重復。晚飯過后，徐小亮和記者又張羅著給老人們擦身子、泡腳。“最近天氣好，昨天我一一給奶奶們都洗了澡。你看李奶奶的左腳，別看現在是腫的，睡一晚上就消腫了。”
泡完腳，將老人們扶上床，徐小亮便開始忙著給老人們洗衣服，等忙完這一切已是21時許。
徐小亮告訴記者，自己從事這一行已經20年了，越是春節的時候越忙，“人手不夠，大家都過節去了，沒得換；而失能老人、半失能老人都不能離人。”徐小亮說，她愛人以前也是家政員，后來有了孫子，便回去照顧孫子了。“春節家里團圓也只能抽空去。”
盡管如此，徐小亮說，春節期間照顧老人也還是蠻開心的，因為她能感受到一種付出的滿足感。“春節期間，老人們的家屬都會來日間照料中心看望老人，他們看到老人們被照料得很周到，都會很開心，有時還會特意給我準備一些禮物，不停地說‘謝謝’。”徐小亮說，她幾年前照顧過的一位老人，三年前已經過世了，但老人家的親屬一直很感謝她，2023年冬天還特意從鼎城區過來看她，給她送了一件羽絨大衣，她很喜歡。
“衣服真好看，我穿著顯年輕。”說到這里，記者從徐小亮疲憊的臉上看到了像花一樣的笑容。
夜色已深，21時30分左右，記者向徐小亮道別，勸她早點休息，她笑了笑，“我還要每隔兩個小時給老人家翻一次身，一晚上要給她們換兩次尿片并擦洗，一般要到十一二點才能睡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