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新華每日電訊記者袁汝婷 劉芳洲 程濟安

群山莽莽,雪峰山脈與武陵山脈如兩條巨龍交頸,大山隆起的脊背之間,嵌著一顆“城市明珠”。
沅水湯湯,一路向北奔向洞庭,數(shù)條支流如大地的經(jīng)絡在這座城蜿蜒,它因此得名“五溪之地”。
這座城,以山的堅毅書寫絕境抗爭,以水的包容吐納文明風華,以路的曠達聯(lián)通四海天下——它是湖南懷化。
行走懷化,是走在千年古道的石板路上,走在青山見證的歷史現(xiàn)場,走在文人行吟的江河岸邊,走在連接世界的國際陸港……時光的經(jīng)緯,織出一幅古今交融的山河長卷。
山的骨骼:絕境生韌,風骨存千年
有山的城市,便有了堅挺的脊梁。

懷化沅陵縣,在酉水與酉溪交匯的河岸邊駐足遠望,二酉山如書頁舒展,山壁上朱紅的名字十分醒目:中華書山。
當?shù)貍黜炛粋€故事:相傳,2000余年前,秦始皇焚書坑儒,朝廷博士官伏勝冒死將1000多卷竹簡運出咸陽,水陸舟車,日夜南奔,抵達古辰州(今懷化),藏于“鳥飛不渡、獸不敢臨”的二酉山溶洞中,直至秦亡漢興,才將珍貴的典籍歸獻漢朝,以傳后世。“書通二酉”的典故由此而來。
從山腳拾級而上,就見山洞口有“古藏書處”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,由清光緒年間湖南督學使者、后曾任京師大學堂首任總監(jiān)督的張亨嘉所題。
千百年來,不少文人學者如張亨嘉一樣來尋訪。唐朝詩人劉禹錫曾在此留下五言詩《詠伏生》,宋朝詩人黃庭堅也曾在《朝拜二酉山》中寫道:“巴山楚水五溪蠻,二酉波橫繞龍蟠。古洞尋書探奇字,思懷空吟三千年。”
沅陵縣博物館原館長陳勇說,“二酉藏書”的故事盡管沒有文物實證,卻依然代代相傳,被寫進了古籍、詩詞和地方志,是有深層文化原因的。“在文脈承續(xù)瀕臨危難時,這座山不僅藏住了竹簡,更守住了一個民族對文明的敬畏。”
從二酉山一路向西南,車行200余公里,就到了懷化靖州苗族侗族自治縣的飛山。在這里,山的脊梁,撐起一個關于忠誠的故事——
五代時期,亂世紛爭,“十峒首領”楊再思以非凡智慧和軍事才能,據(jù)飛山為中心保境安民,帶領形成“飛山蠻”。他堅決反對藩鎮(zhèn)割據(jù),沿用唐昭宗年號,為表忠誠還將地區(qū)更名“誠州”。《直隸靖州志》記載:“五代之亂,天下多遭涂炭,獨誠州兵民屯聚,商賈出入,境內(nèi)之民,煥然改色,有禮樂文物之盛,皆因楊氏之功”。

楊再思被歷朝樹為護國安邦、維護一統(tǒng)的楷模。北宋年間,朝廷賜建“楊再思廟”于飛山主峰,又稱飛山廟。南宋詩人陸游游覽至此,題聯(lián)贊道:“澄清烽火煙,赤膽忠心昭日月;開辟王化路,宣仁布義壯山河。”
“飛山的風骨,是堅定維護華夏一統(tǒng)的忠誠。”靖州縣文聯(lián)原主席、飛山文化研究會副會長謝克全說,如今,每逢農(nóng)歷六月十八,湘黔桂邊界苗、侗、瑤、漢等各族群眾仍會相聚靖州趕“飛山廟會”,緬懷先賢。
從飛山出發(fā),再往西南行40余公里,就到了通道侗族自治縣羅蒙山下的恭城書院。1934年冬天,在這個群山環(huán)繞的地方,歷史在驚心動魄間轉了一個身。
彼時,中央紅軍付出重大犧牲渡過湘江后,來到通道縣,部隊已從江西出發(fā)時的8.6萬人減員至3萬余人,而蔣介石調(diào)集五六倍于中央紅軍的兵力,在通道以北張網(wǎng)以待。
形勢危急,紅軍向何處去?
1934年12月12日,中共中央負責人在此召開會議,會上,李德堅持要紅軍按原定的戰(zhàn)略方針,立即北上湘西與紅二、六軍團會合。毛澤東卻根據(jù)敵情變化,實事求是、據(jù)理力爭,提出紅軍應當避實就虛,西進貴州,在川黔邊創(chuàng)建新根據(jù)地。
毛澤東的主張得到了與會多數(shù)人的贊同和支持。當晚,中革軍委發(fā)出“萬萬火急”電令,中央紅軍由此改變行軍路線,轉向貴州。
“通道轉兵”,一次生死攸關的歷史抉擇。多年后,人們在回望長征時,把它稱作“偉大轉折的開端”。
如今,恭城書院已建成了通道轉兵紀念館,墻上書寫著幾行字:實事求是,民主集中,獨立自主,敢于擔當。
青山不語,見證一支堅韌的隊伍,如何從絕境中辟出生路。通道轉兵紀念館館長、研究館員鄭湘說,近年來,絡繹不絕的人們來此瞻仰,每年接待游客都超過100萬人次。“讀懂長征,開啟新征,只要我們發(fā)揚長征精神,就沒有過不去的坎、爬不上的坡。”

從雪峰山脈出發(fā),向著武陵山脈行進100余公里,就到了懷化芷江侗族自治縣。
1945年4月至6月,已是強弩之末的侵華日軍集結兵力,發(fā)動了一場以攻占芷江、打開大西南通道進而威逼重慶為目的的大規(guī)模進攻。中日雙方在雪峰山展開會戰(zhàn),兩軍參戰(zhàn)總兵力達28萬余人,戰(zhàn)線長達200余公里,以日軍潰敗告終。
勝利的曙光,從莽莽峰巒升起。同年8月21日,侵華日軍投降代表今井武夫在芷江向中國軍民投降,并獻交了在華兵力部署概要圖,在記載著日軍投降詳細規(guī)定的備忘錄上簽字。
中國的歷史,在這里翻開了嶄新的一頁。
在《懷化市志》執(zhí)行總纂苗建輝看來,雪峰山脈與武陵山脈像兩道堅實的屏障,既護佑了一方土地的安寧,也錘煉了這座城市“打不倒、壓不垮”的硬氣。

“千百年來,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、每一座山,都見證著中華民族在逆境中的堅韌、忠誠、擔當與不屈。”中國人民抗日戰(zhàn)爭勝利受降紀念館館長吳建宏說。

水的靈魂:兼容并蓄,文明出五溪
于城市而言,河流是生命的源泉,也是文明的臍帶。在懷化,這條河是沅江。
它源于貴州,縱貫懷化,渠水、巫水、?水、辰水、酉水等數(shù)條支流形成了密如葉脈的“五溪水系”。考古研究表明,距今30萬年前,五溪流域就有遠古人類繁衍生息。
一條江,串起千年光陰,哺育文明生長——
沅江北岸,一方臺地名為“高廟”。考古發(fā)掘證明,早在7800年前,人類就在這里生產(chǎn)生活。厚達7米的螺殼堆積構成了新石器時代貝丘遺址,考古工作者從中解碼了遠古生活,傍水而生的先民以漁獵采集為主要的食物來源。
這里還發(fā)現(xiàn)了大型祭祀場所,出土了繪有鳳鳥紋、獠牙獸面紋、八角星紋等復雜紋飾的白陶殘器。豐富的圖像和紋路藝法,勾勒出遠古先民從物質(zhì)充足到精神超越的演進。“高廟文化中所誕生的第一次史前藝術浪潮,是追溯中華文明根脈的重要實證。”高廟遺址保護利用中心副主任向薪霖說。
步入高廟遺址博物館,映入眼簾的是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陳星燦題寫的評語:“高廟文化,長江流域文明之光”。館里陳列著考古工作者在距今7400年前文化層中發(fā)現(xiàn)的碳化稻谷粒,意味著當時此地的人類已開始食用稻米。
江水,澆灌出遠古先民“飯稻羹魚”的生機,更孕育出稻作文明傳承的力量。數(shù)千年后,沅江南岸,與高廟隔江相望的地方發(fā)生了奇妙的偶然——

1953年,23歲的袁隆平從西南農(nóng)學院畢業(yè),在志愿表上填寫愿去長江流域的省份工作,被分配到湖南安江農(nóng)校。8年后,他在學校試驗田里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株“鶴立雞群”的天然雜交稻,萌發(fā)了科研靈感。1966年,他發(fā)表《水稻的雄性不孕性》,成為雜交水稻研究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論文。

在安江農(nóng)校,袁隆平工作生活了37年。2008年,他為學校題寫了“雜交水稻發(fā)源地”字樣。
如今,步入安江農(nóng)校紀念園,迎面可見巍然屹立的紅色校訓碑,上面刻著樸素的理想:“愿天下人都有飽飯吃”。近年來,不少有志于農(nóng)業(yè)科研的年輕人來此瞻仰。生機盎然的試驗田里,仿佛仍能看見60余年前袁隆平年輕的身影。
告別安江農(nóng)校,溯沅江而上,在與?水交匯的地方,黔陽古城已矗立了2200多年。
徜徉古城里,會被風情獨特的建筑吸引:侗族特色窨子屋、苗族風情吊腳樓、漢族傳統(tǒng)形制的斗拱與封火墻……洪江市委黨校副教授朱明霞說,?水被認為是中原文化與西南少數(shù)民族文化交流融匯的河道走廊,古城建筑則是交融的寫照。

文化之包容,也如江水流淌進古詩里。公元748年,王昌齡赴任龍標(今屬洪江市)縣尉,在黔陽古城一帶度過八年,留下多首“宦楚詩”。在《送柴侍御》中,他寫下:“青山一道同云雨,明月何曾是兩鄉(xiāng)。”
這句詩,而今成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中華文化注腳。在朱明霞等學者看來,詩句里的豁達、共情、共生,正是這方土地的精神基因。
懷化,是湖南典型的多民族聚居區(qū),漢族、侗族、苗族、土家族、瑤族等49個民族居住于此,少數(shù)民族人口有218萬人,占全市總人口42%。2024年,懷化被評為“全國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區(qū)”。

如今,漢服、黔陽竹藝、辰河棕編、十里窯侗黑陶等不同民族特色的非遺,共同塑造著黔陽古城多元豐富的文旅業(yè)態(tài),吸引游客前來體驗。
從黔陽古城出發(fā),順沅江而下,很快就到了與巫水交匯處。兩水相匯,必有良港——千年之前,被譽為活版“清明上河圖”的洪江古商城,就從這里生長起來。
沅水進洞庭、連長江,有顯著的航運優(yōu)勢。《洪江市志》載,宋熙寧八年,當?shù)匕l(fā)展成頗具規(guī)模的集市,朝廷將其設置為“洪江鋪”。
明清時期,這里成為大西南地區(qū)重要的物資集散地,產(chǎn)自滇、黔、桂等周邊地區(qū)的木材、藥材、朱砂等集聚。極盛之時,全國18省24個州府80多個縣市在此設立商業(yè)會館,洪江古商城因而有了“西南大都會”美稱。

如今,漫步古城,仍能見到完整保留的380余棟古建筑,構成了“七沖八巷九條街”格局。蘇州會館、江西會館、厘金局、朱志大油號、盛豐錢莊、楊義齋木行等鱗次櫛比,映照當年的商貿(mào)盛景。

走進陳榮信商行,窨子屋斑駁的墻壁上是鄭板橋所題“吃虧是福”楹聯(lián),下方注解“滿者損之機,虧者盈之漸,損于己則利于彼,外得人情之平,內(nèi)得我心之安”。
蘇州會館里,陳列著張書、楊竹秋等洪商的生平事跡,他們秉持著“天下錢天下人賺”等商道,抱團發(fā)展。民間有諺:“一個包袱一把傘,來到洪江當老板”,這既是洪商創(chuàng)業(yè)的精神寫照,也是洪江經(jīng)商環(huán)境的鮮活證明。
沅水流域民族文化博物館館長、懷化學院教授李曉明說,千百年來,洪江古商城濱水而建、因水而興,而它開放包容的商道文化也注入了“水的靈魂”——利萬物而不爭,納八方而共贏。

走出洪江古商城,又見波光粼粼。江河日夜奔流,滋養(yǎng)了一座城兼容并蓄、生生不息的文脈之魂。
90余年前,沈從文在沅江行船途中給妻子寫信:“但真的歷史卻是一條河。從那日夜長流千古不變的水里石頭和砂子,腐了的草木,破爛的船板,使我觸著平時我們所疏忽了若干年代若干人類的哀樂!”
五溪之地,文明交融承續(xù),匯入一條跨越數(shù)千年的精神長河。
路的襟懷:通衢天下,志向越山海
路,是大地的掌紋,也是城市的脈搏。
懷化被稱為“全楚咽喉、滇黔門戶”。五溪之地,曾是秦楚爭霸的核心戰(zhàn)場,也見證了中原王朝經(jīng)略西南的歷史進程。因地處交通要塞,這里的路,自古便有格外重要的意義。
懷化辰溪縣,距縣城約20公里的縣域“北大門”,是一座古驛站。它叫“船溪驛”,自元代設驛,到清末裁撤,歷經(jīng)七百年風雨滄桑。
一驛一星辰,一程一春秋。如今,漫步在古驛道,青石板路的轍痕蹄印依稀可辨,駐足屏息,仿佛仍能聽見古道西風中驛馬的嘶鳴。眼前一座古老的風雨橋,或曾有無數(shù)南來北往的旅客走過。至今,船溪驛仍保留著驛館、上馬石下馬石、古井古樓等歷史遺存。
船溪驛,是京昆驛道懷化段的重要站點。作為古代四大官道之一,京昆驛道在懷化約有580里,設辰龍關、界亭驛、中方驛、沅水驛、晃州驛等多站,是當時翻山越嶺通往外界的主要陸上通道。

這條古道的繁華,從一組數(shù)據(jù)可見一斑:懷化市博物館副研究館員楊志勇的研究表明,鼎盛時期,船溪驛的驛館、會客堂、客房、屯兵樓、拴馬場、茶樓等各類建筑總面積達20000多平方米,僅屯兵樓就可駐軍12000多人。
長期研究地方文化的辰溪縣政協(xié)原副主席雷小平介紹,京昆驛道懷化段也是茶馬古道的重要線段,“湖廣的茶葉就是從這里入四川、到陜甘,然后經(jīng)河西走廊,運往莫斯科”。
如今,乘著懷化市承辦第五屆湖南旅游發(fā)展大會的東風,當?shù)貙⒕├ンA道懷化段規(guī)劃設計為自駕游的文旅深度體驗之路,希望將其打造成體驗中國古驛道活態(tài)文化的窗口。
烈日當空,船溪驛古建筑修繕進行得如火如荼。行走其間的雷小平說,以“修舊如舊”的方式讓古驛道煥新,是為了“記得來時的路,看到希望的光”。
從船溪驛出發(fā),車行約1小時,就到了已有些年頭的辰溪站。許多年前,為修建湘黔鐵路,民兵們曾在這里生生劈開了石山。
地處中國地形第二階梯和第三階梯過渡帶的懷化,自古被稱為“西南鎖鑰”。這樣的地方路網(wǎng)是否通達,對經(jīng)濟社會發(fā)展和文化交流都至關重要。
上世紀60年代,懷化成為三線建設計劃中的重要城市。1970年,“湘黔枝柳鐵路會戰(zhàn)總指揮部”進駐懷化,數(shù)十萬人就扛著鋤頭、背著行囊,在崇山峻嶺間扎下了根。
建設工人們回憶,修建雪峰山隧道時,積水沒過膝蓋,站在冰冷的水里鑿巖,鋼釬砸下去,火花濺在臉上……2500多米長的隧道,是一寸寸“啃”出來的。
據(jù)統(tǒng)計,兩路建設中,共有795人犧牲、1890人負傷致殘。1972年10月,湘黔鐵路湖南段全線貫通;1978年12月,枝柳鐵路建成通車,兩條鐵路干線在懷化的榆樹灣交會。
無數(shù)建設者,用青春與熱血鑿出兩條路,也鑿出了一座城市的命運出口。
1992年,懷化的電氣化鐵路通車;1997年,懷化到省會長沙的火車車程從20小時縮短為12小時,2007年又縮短為5小時;2014年,懷化正式邁入高鐵時代,到長沙僅1.5小時,到上海僅5.5小時;懷化西編組站,成為西南地區(qū)最大的鐵路編組站之一……
“火車拖來的城市”,成為懷化的新別稱。鐵軌鋪到哪里,城市就長到哪里,路通了,人聚了,一座城向前奔跑的底氣也越來越足。
2018年6月29日,懷化至白俄羅斯明斯克的中歐班列鳴笛出發(fā),懷化逐步成長為一座國際鐵路樞紐城市;2019年,懷化被納入國家《西部陸海新通道總體規(guī)劃》,成為連接重慶、柳州、北部灣的重要節(jié)點……
開放的襟懷越來越寬,曾經(jīng)的“西南鎖鑰”之城,將跨越山海的志向化作了現(xiàn)實——

2021年9月,懷化國際陸港建設正式啟動。懷化,成為了湖南擴大對外開放、深度融入共建“一帶一路”的重要戰(zhàn)略支點。
走在懷化國際陸港的貨場內(nèi),龍門吊起降不停,穩(wěn)穩(wěn)地抓取集裝箱,精準無誤地放置到中老班列上。運轉貨車川流不息,工人們忙碌地穿梭在各個作業(yè)區(qū)。“這里,每一個集裝箱都連通著世界。”集拼箱中心裝卸作業(yè)人員佘勇說。

今年上半年,懷化國際陸港累計開行班列601列,同比增長31%,進出口總值76.4億元,創(chuàng)歷史同期新高。目前,懷化國際陸港已開拓北部灣鐵海聯(lián)運及中老、中越等7條國際物流大通道,國際貨運網(wǎng)絡已覆蓋全球52個國家和地區(qū)的158個港口、站點。一條條鋼鐵鑄就的堅實紐帶,將懷化與世界緊密相連。
緊鄰著懷化市博物館新館,是懷化老西貨場,它伴隨湘黔鐵路的全線通車而啟用,本地老人習慣叫它“老倉庫”。即將于第五屆湖南旅發(fā)大會舉辦期間開展的“軌通天下——鐵路交通和懷化城市發(fā)展主題展”,特意將展區(qū)設在了這里。
在展區(qū)穿行,參觀者會看到綠皮火車、泛黃的貨場運單、老舊的運維工具……這個已實現(xiàn)跨境貨物30小時通江達海的城市,以這樣的方式銘記來時路。
鐵軌會生銹,但通衢天下的心永遠躍動;建設者會老去,但有志向的城市永遠年輕!
來源:新華社客戶端